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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林寺水阁院经藏铭 唐 · 僧云真
四言诗 出处:全唐文卷九百二十一
湛湛佛身。不离三界。明明经卷。只在一尘。剖一尘而经卷舒。岂俟于贝多叶上。了三界而佛身现。宁居于娑婆树间。楚金范以非。海墨书而莫尽。是曰恭敬。是曰受持。不亏不崩。无丧无得。四魔以之恐惧。二乘以之震惊。然后从智起悲。回入俗。于圆常路。开方便门。导彼出生死之源。令其践圣贤之辙。就泯相而示相。向绝言而演言。报化于是乎垂形。渐顿于是乎立教。忉利未下。优填遂琢于旃檀。俱尸已灭。迦叶乃集于妒露。金容螺髻。瞻之者万福攸同。玉轴琅函。闻之者百禄是总。津梁六趣。耳目偫生。天上人间。何莫由斯者矣。庐山者。影摇汇泽。根蘸湓江。既曰洞天。亦称德镇。名花吐其锦绣。幽鸟呜其笙簧。雨过长空。积翠出数州之外。春来平陆。凝烟当万户之前。西林寺者。昙现访落已来。惠永经纶之后。陶范光禄为檀越于晋朝欧阳率更撰丰碑于隋代。年既绵邈。事亦周详。水阁院者。即贞元间齐朗律师之所居也。朗师精通律部。宏护法门。屡陟香坛。广度缁侣。江西佛法。于焉而昌。天下鸿名。于焉而振。逮乎皇唐再造。上德中兴风颓而复扬。慧日昏而更晓。斯院藏经。即褒国孝定公烈祖元宗之仙驾。答今上之睿恩。舍其俸金之所造也。爰是鲤飞东海。马化南朝。郁为帝宗。兼开相府。器度高邈。识量宏深。孝以承家。忠以奉上。阖门雍睦。棣萼和谐。然而谛信佛乘。归依法宝。虽广阳辅魏。竟陵佐齐。无以尚之。念斯院也。每萃徒。犹亏海藏。藏之弊者。以其行之密。宇之小。施之忙。工之攘所致矣。我则加其墨。增其纸。伟其轴。恢其函。俾眉寿之僧。腊高之士。或雨昏凭几。雪夜临灯。无眇视之艰哉。孝定公于是亲洒神毫。遍题经目。结因缘事。表殷重心。缃帙己周。锦绦告僝。追二圣在天之驾。祝吾皇无疆之休。庆赞云毕。不幸孝定公薨。当不渝之时。自书遗诫。嘱累是经矣。保定县公安吉县公。情切友于。心存求矣。欲资冥祐。兼助良缘。由斯建其藏殿矣。市徂徕。度豫章木。般输献艺。离朱督绳。兽拿绮钱。花分藻井。荧荧列宿。夜逼璇题。潺潺系湍。和金铎。凡行宫之内藏。藏心之佛像。供养什物。靡不毕备。兼置真堂。迎孝定公真容于其西序耳。亦既见止。忽惊魏邴贞姿。望之俨然。似得刘雷高趣。斯院即上京右街教大师为他年肥遁之所。经藏将毕。亦命而尸之。夫报天伦之义。怀陟冈之情。结胜事于名蓝。树良因于宝藏。使其览之者。因指见月。自教明心。此之为福。福亦大矣。此之为报。报无加焉。何止荐香魂于安养之都。助真识于欢喜之地。故贾琼问恕。文中子曰。为人之弟者。以其兄之心。推而达于天下。斯可矣。二县公其恕乎。云真才愧披文。词非尚宝。叨蒙英顾。令纪芳猷。辄率愚怀。谨为铭曰。
佛即三界,经在上尘。
一尘经卷,三界佛身。
悟则无上,剖则正真。
不垢不净,无我无人。
般若观空,区和涉有。
象王回,类狮子吼
八藏流通,三叶传授
诠以真心,生从佛口。
峨峨庐阜,郁郁西林。
惠永遁迹,齐朗修心。
水击清响,松偃繁阴。
香灯熠耀,台殿嵚岑。
懿哉定公,建斯经藏。
字粗轴伟,邪恢函壮。
齯齿之僧,庞眉之相。
披阅研精,实为现量。
定公薨矣,畴荐重泉。
怡怡情切,绰绰心专。
架树绀殿,成就元诠
惟二县公,毕此良缘。
日映绮窗,云凝绣闼。
楶棁穹隆,栾栌轇轕。
胜果克臻,福田弥阔。
用荐贞魂,永归解脱。
奏知贾琼等功状劄子1126年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九五、《梁溪集》卷五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焦作市沁阳市
臣据刘韐、王𤫉状申,贾琼、杨志于寿阳县界节次攻击贼马,及杀获近上首领,赶堕崖谷,死者甚众。
兼捉到活人,称贼众中说今次南朝人马硬,不似日前,必是将银买来。
虽小捷未足道,然大兵会合继进,亦足以为先声。
贾琼已取到立功人功状奏闻外,杨志功状见取会保明,谨具奏知。
〔御笔〕甚可喜,皆卿措置所致。
贾琼、杨志疾速保明功状,当优与推恩。
朕削减滥赏,专以官爵赏军功战士。
文中子世家 隋末唐初 · 杜淹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三十五
文中子王氏。讳通
字仲淹。其先汉徵君霸。
絜身不仕。高尚镇天下。
十八代祖殷。仕至云中太守。
以贤良称。肇家于祁。
以春秋周易训授乡里。为子孙资
十四代祖述。克播前烈。
著春秋义统。公府辟不就。
九代祖宇。仕悯怀之难。
东迁焉。宇生罕。
罕生秀。皆以文学显。
秀生二子。长曰元谟。
次曰元则。元谟以武略升。
元则以儒术进。元则字彦法
文中子六代祖也。仕太仆国子博士
以兄用武进。常叹曰。
先君所宝者礼乐。先师不学者军旅。
兄何为哉。遂究心道德。
博考经籍。以为功业不可以小成也。
故卒为洪儒。卿相不可以苟处也。
故终为博士。曰先师之职也不可坠。
江左号为王先生。受其道者王先生业。
于是始称儒门。世济厥美矣。
先生江州府君焕。焕生虬。
虬始北仕太和中并州刺史
创家临河汾。惟曰晋阳穆公
穆公同州刺史彦。惟曰同州府
彦生济州刺史杰。惟曰安康献公
安康献公生铜川府君讳隆
字伯高文中子之父也。
幽识远悟。非礼不动。
先生之业。所在教授
门徒常千馀人。隋开皇初
国子博士待诏龙门。时国家新有揖让之事。
方以恭俭定天下。天子常从容谓府君曰。
朕何如主也。府君曰。
陛下聪明神武。得之于天。
发号施令。不尽稽古。
虽负尧舜之姿。终以不学为累。
帝默然曰。先生朕之陆贾也。
何以教朕。府君承诏。
著兴衰要论七篇。每奏。
帝辄称善。然未甚达也。
府君始求出。补乐昌
寻转猗氏。后迁铜川
所在著称。吏人敬爱。
秩满退归。遂不仕。
开皇四年文中子始生。
铜川府君筮之。遇坤之师。
献兆于安康献公。公愀然作色曰。
素王之卦也。何为而来。
地二化为天一。上德而居下位。
能以众正。可以王矣。
虽有君德。非其时也。
是孙也。必能天下之志。
而道不行。天所命也。
遂名之曰开皇九年
江东始平铜川府君叹曰。
吾视王道。未有叙也。
天下何为而一乎。文中子侍于侧。
始十岁矣。有忧色。
铜川府君曰。小子。
汝知之乎。文中子曰。
尝闻之夫子曰。古之为邦。
有长久之策。故夏殷以下数百年。
四海常一统也。后之为邦。
行苟且之政。故魏晋以下数百年。
九州无定主也。夫上失其道。
民散久矣。一彼一此。
何常之有。夫子之叹。
盖忧皇纲之不振。生人劳于聚敛。
而天下将乱乎。铜川府君异之曰。
其然乎。遂告以元经之事。
文中子再拜受之。十八年春正月
铜川府君晏居。歌伐木而召文中子
子矍然再拜。敢问夫子之志何谓也。
铜川府君曰。尔来。
自天子至庶人。未有不资友而成者也。
在三之义。师居一焉。
道丧巳来。斯废久矣。
然亦何常之有。小子勉旃。
翔而后集。文中子曰。
请从此行。于是始有四方之志矣。
盖受书春秋于东海李育。学诗于会稽琠。
问礼于河东关子明。正乐于北平霍汲。
考三易之义于族父仲华。不解衣者六岁。
其精志如此。仁寿三年
文中子盖冠矣。慨然有济苍生之心。
遂西游长安。见隋文帝
帝坐太极殿。召而见之。
因奏太平之策十有二焉。推帝皇之道。
杂王霸之略。稽之于今。
验之于古。恢恢乎若运天下于掌上矣。
大悦曰。得生几晚矣。
天以生赐朕也。下其议于公卿。
公卿不悦。时文方有萧墙之衅。
文中子知谋之不用也。作东征之歌而归。
歌曰。我思国家兮。
远游京畿。忽逢帝王兮。
降礼布衣。遂怀古人之心兮。
将兴太平之基。时异事变兮。
志乖愿违。吁嗟道之不行兮。
垂翅东归。皇之不断兮。
劳身西飞。文帝闻而伤之。
再徵之。不至。
四年文帝崩。大业元年一徵。
又不至。辞以疾。
谓所亲曰。我周人也。
家本于祁。永嘉之乱。
东迁焉。高祖穆公
始仕于魏。魏周之际。
有大功于生人。天子锡之地。
始家于河汾。故有坟陇。
于兹四代矣。兹土也。
其人忧深思远。乃有陶唐氏之遗风焉。
先君之所怀也。且有先人之敝庐在焉。
家本俭约。茅檐土阶。
蕞如也。以避风雨。
道之不行。则知之矣。
舍此欲安之乎。不如退而志其道。
定居万春乡之甘泽里。乃续诗书。
正礼乐。修元经。
赞易道。盖有事于述者九年。
而六经大就。门人自远而至。
河南董恒太山姚义京兆杜淹赵郡李靖南阳程元扶风窦威河东中山贾琼清河房玄龄钜鹿魏徵太原温大雅颍川陈叔达等咸称师。北面受王佐之道焉。
其往来受业者不可胜数。盖将千馀人。
故隋道衰。而文中子之教兴于河汾之閒。
雍雍如也。大业十年
尚书召署蜀郡司户。不就。
十一年。以著作佐郎国子博士
并不至。十三年。
江都难作。而文中子有疾。
薛收而谓之曰。吾梦颜子称孔子之命而登吾阶。
坐于牖下。北面援琴而歌曰。
礼乐既正。诗书既成。
赞明易道。聿修元经。
归休乎何必永厥龄。此殆夫子使回召我也。
吾必不起矣。盖寝疾七日而终。
门人薛收姚义等数百人共会议曰。吾师其至人乎。
仲尼以来。未之有也。
礼云。男生有字。
昭德也。死有谥。
以易名也。夫子生当天下乱。
昭王不兴。莫能宗之。
故退而删诗书。正礼乐。
修元经。缵易道。
圣人之大旨明矣。天下之能事毕矣。
仲尼既没。文不在兹乎。
易曰。黄裳元吉
文在中也。请谥曰文中子
丝麻设位。哀以送之。
礼毕。悉以文中子之书还于王氏。
盖礼论二十五篇。列为十卷。
乐论二十篇。列为十卷。
续书一百五十篇。列为二十五卷。
续诗三百六十篇。列为十卷。
元经五十篇。列为十五卷。
赞易七十篇。列为十卷。
并未及行于时。遭代丧乱。
盗贼奔突。先夫人用藏其书于竹笥。
扶老携幼。东西南北。
未尝离身焉。大唐武德四年
天下大定。先夫人得返于故居。
复以书授于其弟凝。文中子二子。
长曰福郊。少曰福畤。
北山641年 唐初 · 王绩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三十一 创作地点:山西省运城市河津市
吾周人也。本家于祁。永嘉之际。扈从江左。地实儒素。人多高烈。穆公感建元之耻。归于洛阳同州永安之事。退居河曲。始则晋阳之开国。终乃安康之受田。坟陇寓居。倏焉五叶。成荫。俄将百年。绩南山故情。老而弥笃。东陂馀业。悠哉自宁。酒瓮多于步兵田广彭泽皇甫谧之心事。陇亩终焉。仲长统之规模。园林幸足。独居南渚。时游北山。聊度日以为娱。忽经年而忘返。西穷马谷。北达牛溪。丘壑依然。风烟满目。孙登默坐。对嵇阮而无言。王霸幽居。与妻孥而共去。窗临水石。砌绕松篁。类田园之去来。亦已久矣。望山林之故道。何其悠哉。诗者志之所之。赋者诗之流也。式抽短思。即为赋云。
天道悠悠。
人生若浮。
古来贤圣。
皆成去留。
八眉四乳。
龙颜凤头。
殷忧一世。
零落千秋。
暂时南面。
相将北游。
玉殿金舆之大业。
郊天祀地之洪休。
荣深责重。
乐不供愁。
何况数十年之将相
五百里之公侯。
兢兢业业。
长思长忧。
昔怪燕昭汉武
今识图仙之有由。
人谁不愿。
直是难求。
鼎湖而欲信。
怪桥山之遽修。
玉台金阙。
大海水之中流。
瑶林碧树。
昆崙山之上头。
不得轻飞如石燕。
终是徒劳乘土牛。
已矣哉。
世事自此而可见。
又何为乎惘惘。
弃卜筮而不占
余将纵心而长往。
任物孤游。
遗情直上。
觉老释之言繁。
文宣之技痒。
彼事业之迁斥。
岂明神之宰掌。
物无往而咸章(一作物无待而成章)
生有资而必养。
嗟大道之泯没。
见人情之委枉。
礼费日于千仪。
易劳心于万象。
审机事之不息。
知浇源之寖长。
鸟何事而撄罗。
鱼何为而在网。
生物诡隔。
精灵惚恍。
庄周三月而不朝。
瞿昙六年而遐想。
有是夫。
况吾之不如先达乎。
请息交而自逸。
聊习静而为娱。
遂披林樾。
进陟㩻䧢。
连峰杂起。
复嶂环纡。
历丹危而寻绝径。
攀翠险而觅修涂。
耸飞情于霞道。
振逸想于烟衢。
重林合沓以齐列。
崩崖磊砢而相扶。
睹森沉于绝涧。
视晃朗于高嵎。
自谓搏风飙而出埃瓂。
邈若朝元宫而谒紫都。
碧峦之下。
清溪之曲。
望隐隐而才通。
听微微而不属。
眷然引领。
兹焉顿足。
步拥石而邅回。
视横烟而断续。
曳紫。
寒苔布绿。
洞里窥书。
岩边对局。
髣髴灵踪。
依稀仙躅。
灶何代而销金。
杯何年而溜玉。
石室幽蔼。
沙场照烛。
落落而风回。
苍苍而露溽。
月未侧而先阴。
霞方升而已旭。
喜方外之浩荡。
叹人閒之窘束。
况乃幽谷藏真。
傍无四邻。
紫房半掩。
元坛尚新。
逢阆风之逸客。
值蓬莱之故人。
忽据梧而策杖。
亦披裘而负薪。
荷衣薜带
藜杖葛巾。
出芝田而计亩。
入桃源而问津。
昆山若砺。
渤澥扬尘。
碧柰而何日。
种琼瓜而几
自然诡异。
非徒隐沦。
乃有上元仙骨。
太清神手。
走电奔雷。
耘空莳朽。
河閒之业不齐贯。
淮南之术无虚受。
咒动南箕。
符回北斗。
偓佺赠药。
麻姑送酒。
青龙就食于甲辰
元牛自拘于乙丑
永怀世事。
天长地久
顾瞻流俗。
红颜白首。
傥千岁之可营。
亦何为而自轻。
昔时君子。
曾闻上征。
忽逢真客。
试问仙经。
谈九华之易就。
叙三英之可成。
拭丹炉而调石髓。
裛翠釜而出金精。
珠流玉结。
雪耀霜明。
咸谓刀圭暂进。
足使云车下迎。
纷吾人之狭见。
搅偫疑而自拂。
使投足而咸安
亦何为乎此物。
赤城与元圃。
岂凭虚而搆窟。
但水月之非真。
譬声色之无佛。
过矣刘向
吁嗟葛洪
指期系影。
依方捕风。
谁能离世。
何处逃空。
假使游八洞之金室。
坐三清之玉宫。
长怀企羡。
岂出樊笼。
徒劳海上。
何事云中。
昔日蒋元诩之三径。
陶渊明五柳
君平坐卜于市门。
子真躬耕于谷口。
或托闾闬。
潜山薮。
咸遂性而同乐。
岂违方而别守。
余亦无求。
斯焉独游。
属天下之无事。
遇山中之可留。
聊将度日。
忽已经秋。
菊花两岸。
松声一邱。
不能役心而守道。
故将委运而乘流。
伊林涧之虚受。
固樵隐之俱托。
逢故客于中溪。
遇还童于绝壑。
云峰龟甲而重聚。
霞壁龙鳞而结络。
水出浦而潺潺。
雾含川而漠漠。
是忻是赏。
爰游爰豫。
结萝幌而迎宵。
敞茅轩而待曙。
尔其杂树相纠。
长条交茹。
叶动猿来。
花惊鸟去。
公子之殊赏。
谈王孙之远虑。
山水幽寻。
风云路深。
兰窗左辟。
菌阁斜临。
石当阶而虎踞。
泉度牖而龙吟。
月照南浦
烟生北林。
阅丘壑之新趣。
纵江湖之旧心。
道集吾室。
风吹我襟。
松花柏叶之醇酎。
凤翮龙唇之素琴。
白牛溪里。
峰峦四峙。
信兹山之奥域。
昔吾兄之所止。
许由避地。
张超成市。
察俗删诗。
依经正史
康成负笈而相继。
根矩抠衣而未已。
组带青衿。
锵锵儗儗。
阶庭礼乐。
生徒梓。
山似尼邱。
泉疑洙泗(吾兄通字仲淹生于隋末守道不仕大业中隐于此溪续孔子六经近百馀卷门人弟子相趋成市故溪今号王孔子之溪也)
忽焉四散。
于今二纪。
地犹如昨。
人多已矣。
念昔日之良游。
忆当时之君子。
佩兰荫
诛茅席芷。
树即环林。
门成阙里。
仲由之正色。
庄周之言理(此溪之集门人常以百数唯河南董恒南阳元中山贾琼河南薛收太山姚义太原温彦博京兆杜淹等十馀人称为俊颖而姚义多慷慨同侪方之仲由薛收以理达称方庄周薛寔妙言理也)
触石横肱。
逢流洗耳。
取乐经籍。
忘怀忧喜。
时挟策而驱羊。
或投竿而钓鲤。
何图一旦。
邈成千纪。
木坏山颓。
舟移谷徙。
北冈之上。
东岩之前。
讲堂犹在。
碑石宛然。
想问道于中室。
忆横经于下筵。
坛场草树。
院宇风烟。
昔文中之僻处。
谅遭时之丧乱。
局逸步而须时。
蓄奇声而待旦。
旅人小吉。
明夷大难。
建功则鸣凤不闻。
修书则获麟为断。
惜矣吾兄。
遭时不平。
殁身之后。
天下文明。
坐门人于廊庙。
瘗夫子于佳城。
死而可作。
何时复生。
式瞻虚馆。
载步前楹。
眷眷长想。
悠悠我情。
俎豆衣冠之旧地。
金石丝竹之馀声。
没而不朽。
知何所营(吾兄仲淹大业十三年卒于乡馆时年三十三门人谥为文中子及皇家受命门人多至公辅而文中之道不行于时余因游此溪周览故迹盖伤高贤之不遇也)
临故墟而掩抑。
指归途而叹惜。
往往溪横。
时时路塞。
忽登崇岫。
依然旧识。
地迥心遥。
山高视直。
望烟火于桑梓。
辨沟塍于乡国。
斜临姑射之西。
正是汾河之北。
怅矣怀抱。
悠哉川域。
忆昔过庭。
童颜稚龄
何赏不极。
何游不经。
弄春风于涧户。
咏秋月于山扃。
北窗照雪。
南轩聚萤。
䌽衣扇枕。
缁布问经。
何斯乐之易失。
倏衔哀而茹恤。
天未悔祸。
遭家不秩。
子敬先亡。
公明早卒。
余自此而浩荡。
又逢时之不仁。
天地遂闭。
云雷渐屯。
与沮溺而同趣。
共夷齐而隐身。
幸收元吉。
坐偶昌辰。
北海之嘉遁。
南山之不臣。
养拙辞官。
含和保真。
岂若冯敬通之诽世。
赵元淑之尤人。
殷忧耻贱。
憔悴伤贫。
操井臼而无乐。
历山河而苦辛。
岂如我家生事。
都卢弃置。
不念当归。
宁图远志。
坐青山而非隐。
游碧潭而已喜。
旧知山里绝尘埃。
登高日暮心悠哉。
子平一去何时返。
仲叔长游遂不来。
幽兰独夜之琴曲。
桂树淩晨之酒杯。
丘园散诞。
窟室徘徊。
坐等枯木。
心如死灰
亦有山羞野馔。
兰浆木麨。
叶煎羹。
松根溜醥。
既采药而为食。
谅随情而不矫。
负锸前。
腰镰岁杪
草渐密而饶兽。
树弥深而足鸟。
地寂寞而森沉。
路纵横而窈窕。
野亭鹤唳。
山梁雉鷕。
远游之所。
幽栖之次。
或抱犊而新来。
乍闻鸡而始至。
藋畦一两。
茅斋数四。
山为险而无人。
岭时平而有地。
石菌抽叶。
金芝吐穗。
镜厌山精。
刀驱木魅。
泉绕砌而鱼跃。
树横窗而鸟萃。
天网何宽。
人生岂难。
饮河知足。
巢林必安。
亦何荣于拾紫。
亦何羡于还丹。
红藜促节之杖。
绿箨斑文之冠。
野餐二簋。
园蔬一盘。
阮籍而长啸。
刘伶而甚欢。
晓入柴户。
暮归药栏。
老莱地僻。
邹生谷寒。
杨柳则条垂锻沼。
杏树则花飞坐坛。
赋成鼓吹。
诗如弹丸。
携始睟之鸣鹤。
对新婚之伯鸾
我有怀抱。
萧然自保。
古人则难与同归。
纷吾则此焉将老。
涧溪沼沚之蘋艾。
邱陵阪隰之桑枣。
接果移棠。
栽苗散
不藏无用之器。
不爱非常之宝。
抵玉惊禽。
挥金薙草。
接朋友于杯桉。
弄儿童于襁褓。
乐山泽之浮游。
笑江潭之枯槁。
戒非佞佛。
斋非媚道。
无誉无功。
形骸自空。
坐成老圃。
居然下农。
身与世而相弃。
赏随山而不穷。
披衣灶北。
逐食墙东。
傥有白头四皓
庞眉八公。
小童乘日。
仙人驭风。
乡老则杖头安鸟。
邦君则车边画熊。
心期闇合。
道术潜同。
解来相访。
愚公谷中。
刘韐墓志铭建炎三年 宋 · 李邴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二四、《刘氏传忠录》正编卷一
宣和乙巳冬十二月,金人寇边,郭药师以燕叛,河朔皆闭城守
遂渡兵黎阳以犯京师,要盟城下,请割高阳中山太原以和。
明年春二月,始退师。
三镇之人涵濡祖宗百年仁恩覆育之休,不忍以其父母墟墓之邦自陷于夷,相与抗诏命、拒使者,上下一力,捍关以守,决然无毫发外向意。
金人既不得志,冬十一月举国入寇,坌集于京师
时中国承平既久,将不知兵,士不知战。
而金人既与契丹角而胜之,虐用其人;
鏖兵百战之馀,复诱胁诸夷,挟我叛将以来。
天未悔祸,闰月二十五日,率众乘城,设为诡谋,邀我会盟,天王勤玉辂而临之。
乃怙乱阻兵,蔑弃天常,神人惨黩,冠履易位。
当是时,变生仓猝,群公卿士愕睨错立,沮丧挠败,交首受屈。
兵部侍郎李公若水,以鸿毛之命争议于鼎镬之前,屠裂而不悔;
资政殿学士刘公韐,以冰霜之操自洁于氛埃之际,殁死而不顾。
天命再集于我宋,圣主嗣兴,褒表全节,而言者列二公以闻,明诏显扬,崇秩异数,加命躐等,然后二公之忠、之烈,襮白彰闻,天下想见其风采。
呜呼,可谓见危授命,临大节而不可夺者矣!
公姓刘氏,讳韐字仲偃,其先京兆人
七世祖干,五季避地建之崇安,遂为闽人
曾祖讳文广,曾祖母张氏。
祖讳太素,以《春秋》学为乡先生,后以公贵赠朝议大夫
祖母暨氏,赠普宁郡夫人
考讳民先,世其家学,授徒常数百人,以进士特恩释褐,任承事郎,赠正奉大夫
妣黄氏,赠永宁郡夫人
公幼警悟,博贯经史,中元祐八年进士第,调洪州丰城
岁多盗,旁邑率以捕杀希赏。
公曰:「此饥民救死耳」。
率豪右出谷赈恤之,存活者甚众,盗亦戢。
秦州陇城,治有能名。
崇宁初王厚熙河,辟公狄道,继辟经略司干办公事,积功三转承议郎签书武胜军节度判官
京畿转运使吴择仁辟掌管文字。
丁正奉公忧,服除,监在京绫绵院,再转朝散郎提举陕西京兆驿使
及北阙赐对,锡五品服,转朝请郎
西宁等州,屯兵多仰给县官,竭六路转输犹不饱,复命公领平货事,专饷河外。
公临边,延致蕃酋,以金帛易,就以赡军,公私便之。
除直秘阁朝奉大夫,领转运司公事。
或劳或迁,累升秘阁修撰中大夫
朝廷复行解盐以实边,除公制置解盐副使,继领使事。
课最,除集英殿修撰,改除陕西转运使
会六路大举,刘法战殁,西鄙震动,命公权鄜延帅。
夏贼乘胜攻围震武,公出奇兵捣虚,俘获甚众,围遂解。
太原帅告虏且大至,乞援师。
公曰:「虏方举国寇熙河,不应遽至太原」。
不为遣。
已而虏果不至。
刘法失利,朝廷患虏侵轶,夏人遣小使来,言国主正赛愿纳款谢罪。
人以为诈,公曰:「不然,自兵兴累年,中国富盛,尚不能支,况小邦乎?
彼虽新胜,其众亦疲,且惧吾再举,故款附以求自安,此虏实情无疑」。
异时边乔生事,法当取旨,公谓机不可失,即受其使,密疏以闻,诏从之。
虏使罔世臣等期以五月一日过界,不至;
再期二日,又不至。
诸将言虏果诈,请会兵乘之。
公曰:「越境会期,容有他故」。
后二日,虏使至宥州,以疾留。
再期十一日,遂至。
公戒曰:「朝廷方事讨伐,吾为汝请,许入谢,毋如异时邀岁币,整画疆界,以重朝廷之怒」。
虏使如公戒。
朝廷以其辞顺而礼恭,许其自新,且给以岁赐,边事遂息。
公久厌兵,因时无事,请宫祠,除徽猷阁待制,转太中大夫提举西京嵩山崇福宫时宣和元年也。
继除知越州
鉴湖蓄水溉田,岁久,濒湖民或植葑种稻,熙、丰间岁为租二万斛,政和间涸湖为田,增至十四万,拨隶中宫为应奉用。
常遣使督租,额既重,所入不登,租户逃移,则勒其邻以偿,民大被其害。
公疏其事以闻,诏尽捐新租,民得安业
通奉大夫
二年冬,睦州青溪方腊聚众为盗,官军掩捕不胜,势遂张,陷睦、杭二郡。
杭、越阻一水,越大震,官吏悉遁去。
或具舟请公行,公曰:「吾为郡守,将与城存亡」。
不为动。
民闻公语,稍还。
公下令曰:「富者出财,壮者出力」。
民欢奋无敢后,遂葺垒练兵为战守备。
明年二月,贼陷衢、婺,八日至城下,公麾众出战,贼大溃,横尸蔽路,自是不敢近公境。
温、台、明以越为屏薮,亦赖以全。
诏拜述古殿直学士,转正奉大夫
越民相与创生祠,比屋绘其像,饮食必祝曰:「活我者刘公也」。
四年,诏入觐,次国门,有旨径诣宣抚司参谋官
先是,诸边帅奏金人已破契丹,九州民思内附,请以师接纳。
朝廷命大臣为使、副,帅出两月,公始至,而都统制种师道军已为虏所溃。
公意边报不实,见师道计事。
师道曰:「虏势尚盛,而燕人未有应者,恐边臣诞谩误国计」。
公曰:「师出无名,必难成功」。
即驰白二大帅,请班师。
既不可,则独论列燕蓟不可得状,设得之,屯兵置吏费不赀,必重困中国。
已而边报果不实,遂诏班师,次莫州
会虏主死,郭药师涿州来附,朝廷从进兵,公犹执前议。
朝廷知公意异,移知真定府
十一月,金人入燕。
五年四月,金人以燕归于我。
公乞宫祠,诏赴阙。
郭药师入朝,公虑其反覆,密奏乞赐第廪留之,不报。
再转光禄大夫,除显谟阁学士、知建州,改知福州,除延康殿学士
先是公过阙,例见执政台省,或言公见御史中丞有所请,公奏辩不屈,落职,提举南京鸿庆宫
未几复职,知荆南府,改建州
河北盗起,真定阙帅,上曰:「无易刘韐者」。
盗首柴宏,本豪民,困于重敛,聚众剽掠,杀巡尉,州县不能制,统制官张廉捕,战死之。
公至境,不以兵卫,单骑入城,遣招宏。
宏至,叩头服罪。
公饮之酒,奏以官,馀纵归田里,一路遂平
上嘉之,赐重金绣鞍。
郭药师请马以益其军,朝廷尽以河北路战马与之,数不足,散科民间,民贸产易马,州县限以格尺,一路骚然。
公曰:「此不惟扰民,空内郡马,付之降虏,非国之利」。
奏疏罢之。
张靖者,连结姻亲中贵人赵绎,请官杂本,以糠覈杂米入官,兵廪粗粝,乾没,起家赀钜万。
公劾奏罢绎,流泾州,籍家财以充军食。
路钤赵绎,中贵人子,取军营钱入己,以赂停罢战卒,公械付狱。
中贵人悉力营救,公治益急。
有旨移简京师,污吏皆望风去。
时金人已与我隙,会兵谋入寇,而朝廷方出师太原,檄虏交云中地。
公谍得实,以急奏闻。
大帅移文戒公勿张皇,且言虏使未许归旧疆矣。
公曰:「疆虏逊使,其谋必深」。
乃密治城守以虞变。
是冬,金人入寇,抵城下,知公有备,留兵其旁,长驱内向。
朝廷议和,诏诸郡以公私金帛犒虏。
京师震动,取民间金帛,有敢匿,论如军法。
大臣在虏军中,遣人持诏谕公,如京师
公曰:「朝廷有命,惟公帑可也。
民在围城久,艰窘极矣,金帛何从出乎」?
大臣谕公:「不亟从,虏将屠城」。
公不答。
又取监司及僚属十馀人,复不遣。
时有旨许大臣者节制河北,公亦权宜为诏以拒之。
虏引兵围城,治梯冲,未欲攻击,公以强弩射之。
虏知不可胁,遂退。
虏之来也,诸郡皆闭门,多至百馀日,民坐困,公独纵民樵汲,启闭如平时。
父老感公恩,创生祠。
且虑朝廷之召公也,具陈公绩,乞留镇抚
靖康元年四月,虏出境,上以公相宜应变,得《春秋》专事之义,拜资政殿学士
召公子翼对便殿,褒美者再四,洒宸翰累幅,遣子翼赍以赐公,并袍带、茶药等。
再转银青光禄大夫
虏围太原,朝廷悉关陕兵,付姚古、种师中往援,两军败绩。
上急于解围,拜公河北路制置使
未行,复拜河北河东宣抚副使
先是,诸路城守,得旨班赏,有司多沮格。
公累论列,不报。
会除资政殿学士,抗辞至五六。
上亲笔从拜,公奏曰:「臣艰难时,与士卒暴露,今独先受赏,士卒谓何?
且防秋在近,前功未录,士卒将解体」。
上即从有司第赏。
公至辽州,招集师中溃兵得数千人,调募河北兵仅得四万人。
解潜南关折可求汾州,约期俱进。
未出关,为虏所拒,军溃。
越五日,可求至子夏山又溃,河北师始及榆次
初,公遣蜡书招义军汉儿,许以爵禄,又遣偏将贾琼代州路出虏背。
义军刘嗣初下首领数十人来降,馀且继至;
收复五台
南关汾州师败,谋遂不果。
九月,黏罕陷太原斡离不真定
公至井陉,虏两路并集,公移保信德,趣内郡兵未至,真定陷。
上召宣抚使赴阙,即拜公为宣抚使,命移军洺州
继召入,转对便殿。
时报虏已渡河,除公提举京城四壁守禦
虏骑薄城,公具言:「宜有以纾目前之急,为后图者」。
又除都大京城四壁守禦使,旋报罢。
宰相以公尝极言不可轻战,降旨谓公沮国摇民,镌五官,落职宫祠
郭京出战,果失利,虏人乘胜,遂陷南壁,车驾出郊。
初,虏之入真定也,父老号呼曰:「使刘资政在镇,岂有此祸」!
虏益知公名,及京师陷,必欲得公。
宰相绐以割地,遣公往。
虏人以其国仆射韩正,馆公于城南寿圣院。
正言:「国相知公名,今欲用公矣」。
公曰:「偷生以事二姓,有死不为也」。
虏人谓黏罕为国相云
明年正月,正见公,言车驾再出郊,军中议立异姓,欲以公为正代,许以家属行,且言:「既革命,则兵连祸结,不若北去取富贵利,无徒死」。
公仰天大呼曰:「有是乎」!
归,召指使陈灌等曰:「国破主迁,乃欲用我,我当以死报国耳」。
等泣且拜。
公曰:「死生命也,宁为不义屈乎」?
即手书片纸曰:「金人不以予为有罪,而以予为可用。
夫贞女不事二夫,忠臣不事两君。
况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以顺为正者,妾妇之道,此予所以有死也」。
持归报诸子,即沐浴更衣,酌卮酒,以衣绦自经。
时十六日也。
燕人喟然叹曰:「刘相公,忠臣也」。
因与共葬公寿圣院西冈上,遍题院壁,识其处。
逸归报公子子羽等。
四月四日,金人北去,又二日具棺衾,公故将王𤫉等以兵护出城大殓。
公薨八十日矣,颜色如生,观者异焉。
今天子即位,诏曰:「刘能死节,不为敌用,追复旧官职,仍赠大学士」。
公为人庄重宽厚,寡言笑。
与人交,谦恭若有所畏,至临大事,则毅然不可夺。
累历大藩,事无巨细,必亲临之,至忘寝食,虽盛寒暑不惮也。
不喜宴游,稍暇逸,心不自安。
为政爱人,出于诚心,求民瘼如去己病。
齮龁豪强,不顾其难,必极力而后已。
小民犯罪,或越法纵舍;
至大奸,则立断不疑。
历事三朝,军旅事未尝不在其间,意甚厌之,抗章求闲,略无虚岁。
宣和间,镇长乐,公以书生起白屋,一旦持帅节过家上冢,与亲旧挥金把酒,问劳平生,留连旬日,不忍去。
祖居屋才数椽,远亲有释耒受公拜者,人荣之。
义庄赡宗族之贫者,事叔父母如所生。
以阶官回赠祖朝议公,又官其同堂弟韢,使得禄养。
晚益厌宦游,买田嘉兴,将老焉。
舍旁有水竹,自长乐归,日与里中贤士大夫逍遥放浪相娱乐,恬然无仕进意,而朝廷用之不置也。
其出处大较如此。
惟公长虑远识,得于事先。
西戎新胜,而知其力困;
金虏逊使,而知其谋深。
至料敌之强弱,计事之可否,后悉如前。
历官皆补外,人恨其未用。
及国势阽危,始付以大计,而动辄龃龉,不得施其谋。
虽以身殉国,无负于幽显,而有志之士为国家惜焉。
初,京城陷,四方未知廷臣存亡,咸曰:「公必死矣」。
公南会稽北镇常山,尝许国以死,故艰危之际,人先以死望公。
虏入城,以爵禄縻士大夫,或委首以幸生,而公独死,亦胸中之素定也。
惜乎国有大变,独公与李兵部以全节闻。
使廷臣复有如公者,轻丧其不资之躯,而重洿于不义,则虏虽得吾人,谁与其共成功?
使复有如兵部者,论不变,死不慑,则虏将服义而改图,中国其庶几乎。
悲夫!
公享年六十有一。
娶李氏,康乐郡夫人
继娶吕氏,安康郡夫人
三子:子羽朝议大夫、直秘阁
子翼承奉郎提举两浙东路茶盐;
子翚,承奉郎主管真定府路安抚都总管司书写机宜文字
一女,适武义大夫祝可久
二孙:珙、瑺,并幼。
子羽等卜以建炎三年五月十九日,葬公于建州崇安县拱辰山之原。
以公执友集英殿修撰李公友闻之状来告曰:「愿得铭以藏诸幽」。
邴尝待罪北扉,司书命,与闻太史氏,纪公之烈,职也,其可辞!
铭曰:
刘姓绵绵,自西南迁。
培卑而高,遂开文安
文安之兴,绩学自力。
克劢其躬,施于政绩。
乘轺陕关,廪实货通。
乃总将符,谈笑折冲。
西羌枭狠,有使在疆。
公手抚摩,弭耳伏从。
马牛遂风,区脱杂耕。
公厌临边,作翰南邦。
睦青溪,橐奸其下。
奰毒于杭,介江一舍。
公曰尔民,毋尔逋逃。
我为砥柱,捍此滔滔。
民既安,诏公入侍。
枢幕是参,非予愿始。
易节常山,龃龉方圜。
谓公施施,公始颜颜。
公有成绩,公再戾止。
渤碣妖氛,蓬勃四野。
公坐谯门,战声裂瓦。
不震不动,其彊屹屹。
付公生聚,安尔室庐。
公车来西,空巷攀号。
大夫援师,公旅单寡。
左携右挈,其艰其亟。
帝察公勤,来觐国都。
公谋不施,丑众乘郛。
公卿臣仆,天地反覆。
㺦猭蹙恧,愧此儒服。
虏欲用公,仰天大呼。
血词洒纸,义气填肤。
退饮卮酒,慷慨自绝。
谁云公亡,其声烈烈。
悍酋来观,骈首叹喟。
有讣其侪,咋舌汗背。
孰不有死,其谁无君。
利滑于中,临难逡巡。
惟公所养,实勇于义。
奸羞懦立,可激万世。
天子有诏,史有册书。
公名永垂,子孙是庥。
代王丞上丞相 南宋 · 李刘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三、《四六标准》卷二
蹑南墙之故迹,有幸终更;
东閤之翘材,无能为役。
徒以生三台之下,久于望六符之光。
既乏根柢之先容,恐成草木之徒腐。
敢修骈斐,敬布依归。
伏念某赤城迂儒,白屋贱士。
壮岁从烛湖之学,敢论同门之朋;
中年题慈恩之名,偶直更弦之化。
虽已长伯乐之厩,未及扫曹相之门。
供簿四方,空钓鳌于海上;
贰令一邑,聊听鹤于云间
适逢操刀制锦之伤,连为越俎代庖之役。
士民相安其劳拙,台府过谓之廉勤。
然所谓推毂之章,竟夺于负舟之力。
辟书在手,元非梦鹿之真;
铨法如毛,率是待羝之乳。
极知乾璞,难问大钧。
然橘柚柤梨,既匪老人之宜种;
椳闑扂楔,惟祈宰相之兼收。
况大臣以至公为心,令匹夫无不被其泽。
敢以尚能起拜之贱,仰依杂进巧拙之仁。
恭惟某官世济王勋,家传相业。
我闻在昔,有伊尹、伊陟之相望,民到于今,称召虎、召公之是似。
然虽箕裘于鼎鼐,未能粉泽于旂常。
讵如格天格帝之,卓乎是父是子之懿。
从容而调万化,谈笑而制四夷。
六十之甲子甫周,已是十六年之相国
八千岁之春秋方盛,会当率千八百而朝王。
谅图百志之惟熙,益思九德之咸事。
老者之阅,少者之决,参用所长;
洋然而动,于然而来,各安所适。
公有无穷之闻,邦其永孚于休。
尚念某壮虽无闻,老尚有志。
王通之门出房、杜,或能垂记于贾琼
诸葛之器亚管、萧,终不遗于廖立
贾琼妻韩氏 宋末元初 · 宋无
七言绝句 押侵韵
国破家亡泣血吟,千年不与妾同沈。
中流定有当时泪,滴作江声哭到今巴陵女子韩氏希孟,魏公五世孙,嫁为贾尚书子琼妇。岳州破,被虏之明日,以衣帛书诗,自投于江而死。诗传人间,哀国亡身虏也。末曰:「借此清江水,葬我全首领。皇天如有知,定作血面请。愿魂化精卫,填海使成岭。」长兴州判官沈某,托亲戚刘光履求吴兴赵子昂书此诗传世。履诺而未言,一夕梦一妇人云:「趣为我求书,庶因大人君子之笔,发扬幽愤。」赵闻而异之,乃为写一通归之。子昂所序如此。)
文中子补传 北宋 · 司马光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二五、《邵氏闻见后录》卷四、《皇朝文鉴》卷一四九、《永乐大典》卷六八三八、《四续古文奇赏》卷四四、《奇赏斋古文汇编》卷二二一、《文章辨体汇选》卷七八○
文中子王通字仲淹河东龙门人
六代祖玄则,仕,历太仆国子博士
兄玄谟以将略显,而玄则用儒术进。
玄则生焕,焕生虬。
齐高帝将受宋禅,诛袁粲,虬由是北奔魏。
魏孝文帝甚重之,累官至并州刺史封晋阳公谥曰穆,始家河汾之间。
虬生彦,官至同州刺史
彦生杰,官至济州刺史封安康公谥曰献
杰生隆,字伯高
隋开皇初,以国子博士待诏龙门
隋文帝尝从容谓隆曰:「朕何如主」?
隆曰:「陛下聪明神武,得之于天,发号施令,不尽稽古。
虽负尧舜之资,终以不学为累」。
默然有间,曰:「先生,朕之陆贾也,何以教朕」?
隆乃著《兴衰要论》七篇,奏之,虽称善,亦不甚达也。
昌乐猗氏铜川,弃官归,教授,卒于家。
隆生
玄则以来,世传儒业。
幼明悟好学,受《书》于东海李育,受《诗》于会稽玙,受《礼》于河东关朗,受《乐》于北平霍汲,受《易》于族父仲华
仁寿三年始冠,西入长安,献《太平十二策》,帝召见,叹美之,然不能用,罢归,寻复徵之。
炀帝即位,又徵之,皆称疾不至,专以教授为事。
弟子自远方而至者甚众,乃著《礼论》二十五篇、《乐论》二十篇、《续书》百有五十篇《、续诗》三百六十篇、《元经》五十篇、《赞易》七十篇,谓之《王氏六经》。
司徒杨素重其才行,劝之仕,曰:「汾水之曲,有先人之弊庐,足以庇风雨,薄田足以具𩜾粥。
明公正身以治天下,使时和年丰。
通也受赐多矣,不愿仕也」。
或谮曰:「彼实慢公,公何敬焉」?
以问曰:「使公可慢,则仆得矣;
不可慢,则仆失矣。
得失在仆,公何与焉」?
待之如初。
右武侯大将军贺若弼尝示之射,发无不中,曰:「美哉,艺也!
君子志道、据德、依仁,然后游于艺也」。
弼不悦而去,谓门人曰:「夫子矜而愎,难乎免于今之世矣」。
纳言苏威好蓄古器,曰:「昔之好古者聚道,今之好古者聚物」。
太学博士刘炫问《易》,曰:「圣人之于《易》也,没身而已矣,况吾侪乎」!
仲长子光者,隐于河渚,尝曰:「在险而运奇,不若宅平而无为」。
以为知言,曰:「名愈消,德愈长;
身愈退,道愈进,若人知之矣」。
通见刘孝标《绝交论》,曰:「惜乎,举任公而毁也,任公不可谓知人矣」。
见《辩命论》,曰:「人事废矣」。
弟子薛收问:「恩不害义,俭不伤礼,何如」?
曰:「是汉文之所难也。
废肉刑害于义,省之可也;
衣弋绨伤于礼,中焉可也」。
王孝逸曰:「天下皆争利而弃义,若之何」?
曰:「舍其所争,取其所弃,不亦君子乎」!
或问人善,曰:「知其善则称之,不善则对曰,未尝与久也」。
贾琼问息谤,曰:「无辨」。
问止怨,曰:「不争」。
故其乡人皆化之,无争者。
贾琼问群居之道,曰:「同不害正,异不伤物。
古之有道者内不失真,外不殊俗,故全也」。
贾琼请绝人事,曰:「不可」。
曰:「然则奚若」?
曰:「庄以待之,信以应之,来者勿拒,去者勿追,沉如也,则可」。
谓姚义能交,或曰简,曰:「兹所以能也」。
又曰广曰:「广而不滥,兹又所以为能」。
又谓薛收:「善接小人,远而不疏,近而不狎,颓如也」。
尝曰:「封禅非古也,其秦汉之侈心乎」!
又曰:「美哉,周公之志深矣乎!
宁家所以安天下,存我所以厚苍生也」。
又曰:「易乐者必多哀,轻施者必好夺」。
又曰:「无赦之国,其刑必平;
重歛之国,其财必贫」。
又曰:「廉者常乐无求,贪者常忧不足也」。
又曰:「我未见得诽而喜、闻誉而惧者」。
又曰:「昏娶而论财,夷虏之道也」。
又曰:「居近而识远,处今而知古,其惟学乎」!
又曰:「轻誉茍毁,好憎尚怒,小人哉」!
又曰:「闻谤而怒者,谗之阶也;
见誉而喜者,佞之媒也。
绝阶去媒,谗佞远矣」。
北山黄公善医,先饮食起居,而后针药;
汾阴侯生善筮,先人事而后爻象。
大业十年尚书蜀郡司户
十一年,以著作郎国子博士徵,皆不至。
十四年,病终于家,门人谥曰文中子
二子:福郊、福畤。
二弟:凝、绩。
评曰:此皆通之《世家》及《中说》云尔。
玄谟仕,至开府仪同三司
绩及福畤之子勔、勮、勃,皆以能文著于唐世,各有列传。
余窃谓先王之六经不可胜学也,而又奚续焉?
续之庸能出其外乎?
出则非经矣。
茍无出而续之,则赘也,奚益哉?
或曰:「彼商周以往,此汉魏以还也」。
曰:「汉魏以还,迁、固之徒记之详矣,奚待于续经,然后人知之?
必也,好大而欺愚乎,则彼不愚者孰肯从之哉」!
今其六经皆亡,而《中说》犹存,《中说》亦出于其家。
虽云门人薛收、姚义所记,然予观其书,窃疑唐室既兴,凝与福畤辈依并时事,从而附益之也。
何则?
其所称朋友、门人,皆隋唐之际将相名臣,如苏威、杨素、贺若弼、李德林、李靖、窦、房玄龄、杜如晦、王圭、魏徵、陈叔达、薛之徒,考诸旧史,无一人语及通名者。
《隋史》,唐初为也,亦未尝载其名于儒林、隐逸之间,岂诸公皆忘师弃旧之人乎?
何独其家以为名世之圣人,而外人皆莫之知也?
福畤又云:「凝为监察御史,劾奏侯君集有反状,太宗不信之,但黜为姑苏
大夫杜淹奏凝直言非辜,长孙无忌君集善,由是与有隙,王氏兄弟皆抑不用。
陈叔达方撰《隋史》,畏无忌,不为文中子立传」。
叔达宰相,与无忌位任相埒,何故畏之,至没其师之名,使无闻于世乎?
且魏徵实总《隋史》,纵叔达曲避权威,徵肯听之乎?
此予所以疑也。
贞观二年卒,十四年君集平高还而下狱,由是怨望,十七年谋反,诛。
此其前后参差不实之尤著者也。
李靖圣人之道,曰:「无所由,亦不至于彼,道之方也,必也无至乎」。
又对魏徵以圣人有忧疑,退语董常以圣人无忧疑,曰:「心迹之判久矣」。
皆流入于释老者也。
夫圣人之道,始于正心脩身齐家治国,至于安万邦,和黎民,格天地,遂万物,功施当时,法垂后世,安在其无所至乎?
圣人所为皆发于至诚,而后功业被于四海。
至诚心也,功业迹也,奚为而判哉?
所言,是圣人作伪以欺天下也,其可哉?
又曰:「佛,圣人也,西方之教也,中国则泥」。
又曰:「《诗》《书》盛而秦世灭,非仲尼之罪也;
虚玄长而晋室乱,非老庄之罪也;
斋戒脩而梁国亡,非释迦之罪也」。
茍为圣人矣,则推而放诸南海而准,推而放诸北海而准,乌有可行于西方,不可行于中国哉?
苟非圣人矣,则泥于中国,独不泥于西方耶?
秦焚《诗》、《书》,故灭;
使《诗》、《书》之道盛于天下,秦安得灭乎?
老庄贵虚无而贼礼法,故王衍、阮籍之徒乘其风而鼓之,饰谈论,恣情欲,以至九州覆没;
释迦称前生之因果,弃今日之仁义,故梁武帝承其流而信之,严斋戒,弛政刑,至于百姓涂炭。
发端倡导者,非二家之罪而谁哉?
此皆议论不合于圣人者也。
唐世文学之士传道其书者盖寡,独李翱以比《太公家教》,及司空图、皮日休始重之。
宋兴,柳开、孙何振而张之,遂大行于世,至有真以为圣人可继孔子者。
余读其书,想其为人,诚好学笃行之儒。
惜也,其自任太重,其子弟誉之太过,更使后之人莫之敢信也。
余恐世人讥其僭而累其美,故采其行事,于理可而所言切于事情者,著于篇,以补《隋书》之阙。
丘秀才 北宋 · 王安石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九七、《王文公文集》卷三六
古之人以婚姻为兢兢,合异德以复万世之故。
春秋世,此礼始寖废。
不亲迎者,吾闻之矣;
先配而后祖者,吾闻之矣。
时其遂不复振,人皆直情而径行,乌识所谓兢兢者乎?
至隋,文中子喟然伤之,曰:「昏礼废,天下无家道矣」。
始采周公、孔子之旧,续而存之。
贾琼者乃曰:「今皆亡,焉用续」?
何人也,世之所谓贤人也,亲炙子之教也。
贤而亲炙子之教,然且云尔,其不在于程、仇、董、薛之列也宜。
今世之读《中说》者,皆知琼之言非是,然而不为琼之所为者,亦末矣。
夫人万一有喜事者,追古之昏礼而行之,世必指目以怪迂之名被之矣,若之何其肯拂所习而从之也?
于戏,古既往,后世不可期,安得法度士,与之奋不顾世,独行古之所行也!
南丘子学于金陵,以亲之命归逆妇,吾望其能然,以是谂之。